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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写文。

小半

10.

事情是怎么收场的呢?大概就是文星伊抱着金容仙说了一堆她只是太在乎金容仙才头脑发热犯蠢之类的话,听着甜甜的话,又看着文星伊耷拉着脑袋怯生生的样子,金容仙很快破涕为笑,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揉了把文星伊的头发。

“哎一古,你发质真好。”金容仙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上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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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星伊确实学乖了,可惜用的是有些悲壮的方式——她决意再不回头,却并不奢求能得金容仙偏爱,她决定在给予的路上一往无前,却始终未得超出试探的勇敢。

金容仙的本意是不想逼文星伊太紧,所以疏远的事情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过去了,张副总监后来终于表白了心意,金容仙也总算得以明确拒绝他并保持距离——毕竟在对方越线之前自顾自言“没感觉”总是难免有自作多情之嫌——却没想到她身边留出这么大一空,文星伊也不知道往跟前凑点,恰如其分徘徊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搞得金容仙不上不下,有苦说不出。

文星伊现在什么都明白了——除了金容仙的心意之外——她自以为懂得了爱的真谛,以为金容仙的出现正印证了她一直信奉的“人生只是徒劳痛苦,爱而不得”,她选择忽视内心对于拒绝的懦弱,劝自己接受拥有金容仙本来就不可能。

也许如果一直做朋友下去,再给文星伊一年两年,她的退缩会被金容仙的亲昵磨掉,露出里面的炽热,可是时间并不等人,一件件小事堆起来,下个月金容仙的调岗就要结束了,她会回到T市。

文星伊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她一天天一边看着金容仙,一边掰着指头数日子。

这天,文星伊又帮自己和金容仙点了奶茶,挂断电话却发现金容仙就在自己桌前,双手交叠在隔断上。她冲文星伊笑了笑,把下巴搁在手臂上看文星伊,开口问她:“晚上一起吃饭吗?”眼神晶亮。

文星伊心里警铃大作,却是兴奋的肾上腺素四处乱撞误触了报警系统,但大概也没有错,碰上这样的金容仙,她只能是如临大敌,不知所措。

文星伊没有拒绝的余地,事实上,一整天金容仙都用那种闪烁的眼神盯着她看,她想回避,却又舍不得——有的人过分美丽,让人移不开眼——她总能从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因为金容仙的眼睛黑亮得像跌落清泉里的宝石,纯粹又耀眼。

晚餐时间如期而至,文星伊不疑有他,照常与金容仙闲聊,倒是一个话题结束后,金容仙突然抛出个问题来:“哎文星伊,我说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后悔的事?就是那种,真的很希望时间重来,那个决定我真的会改变的事。”因为其实很多我们说着遗憾的事,再来一次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多数情况下我们选的即便不是看起来最好的,也是心里偏爱的,所以即便重来过,这条轨迹的弯折还是大同小异,但也确实,总有一些散落其中的或大或小的,是我们真的,能称之为后悔的。

文星伊一时说不出话。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不必细想,因为那样的心情在当时刻骨铭心,是无需翻找就会自己掉出来的记忆,但记忆把她吞进去,有感情投入的情况下组织语言就更显得困难。

只是金容仙没等她,自己接下了话:“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在外面我追着朋友在跑,结果中途被街上橱窗里一顶特别酷的帽子迷了眼。我停下来,就站在原地隔着玻璃看那顶帽子。那天晚上回家我就问妈妈能不能给我买,可是小时候我不爱穿裙子,妈妈的夙愿就是让我穿上一条漂亮的连衣裙,于是在我描述了一通帽子有多帅多酷之后立刻就被她拒绝了——我说我小时候也真是老实,有一就说一,要是只说是看上了一顶帽子,自个儿拿了妈妈的钱去买,回来她就算看到实物还能非逼着我去退掉不成?”

文星伊听到这儿笑了笑,仿佛看到她自己的妈妈,大概妈妈都对自己的女儿要穿裙子这点有什么执念,她不记事的时候也总被打扮得像个公主,但是长大后她再没穿过裙子。

金容仙大概也知道她在笑什么,“你妈妈也是这样对吧?唔,然后我就不甘心呀,就想,要不咬咬牙自己掏钱把帽子买了吧?那个时候零花钱很少,不过我不怎么吃零食,平常花钱地方少,把零钱罐里的零零碎碎凑起来倒也足够了,可是攥着那把钱,我又犹豫了。”

金容仙重新看着文星伊,目光平静,“我怕一次把这一把钱拿出去,我第二天想吃冰淇淋就买不了,也许我后天还会想吃果冻,明明平时一个月也不一定想得起来吃一次零食;我害怕一次付出太多,害怕得偿所愿后反而空落,于是我劝自己,别买帽子了,留着这些我能买五十根冰棒,一百支棒棒糖…”在她看来,瞻前顾后顾虑太多大概也是人本性的一部分。

“可是你知道吗星伊,直到现在,我都好想要那顶帽子,因为仅仅几天之后我再路过那条街,它就售罄了,我再也没见过它。The point is, i like it and i could've had it, but i didn't. That's what made me regret.”金容仙苦笑了一下,低声地像只是说给自己听:“我后来时常在想,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不紧紧抓住呢?”

“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不紧紧抓住呢…?”文星伊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在想了,她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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